【手冢bg】玫瑰与瓜（21）
第二十一章 骑士 下
那天Fanny提早下了课，便来到德川和也的班级，准备跟他一起去网球俱乐部，却没找到他。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竟然打架了，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
于是她急忙跑去办公室，临近了才慢下脚步，然后小心地从窗边探头看去。
德川和也的母亲德川优子正和老师以及另外两位家长谈话，德川和也和另外俩高个子的白人男孩站在墙边。
三人都受了伤，德川和也受伤最重。运动服皱皱巴巴，满是泥尘；四肢上到处是刮擦的伤痕，一张精致的小脸上也被抓出好几道红印；嘴角破裂，随着他咬牙撇嘴，血痂开裂，沁出鲜红的血珠，水汪汪的眼睛里雾气氤氲。
Fanny突然就想冲进去搬起椅子狠狠地砸在那两个男孩身上。
但是毕竟老师家长在，她没有闯进办公室，只是咬着嘴唇挠着墙趴在床边听墙角，也得知了打架的始末，竟然还是德川和也先动的手——体育课上，德川和也休息时，听到那两个高年级的男孩在说Fanny的坏话，便上前理论，哪知两个男孩越说越难听，德川和也气不过，便和两人打起来了。德川和也年龄小，又是亚洲人，力气自然是比不过比他大两三岁发育又比较早的白人男孩，但德川和也靠着那股子拼命的劲，竟也伤到了那两个男孩，幸好体育老师及时发现，连忙劝住。
Fanny偷听到俩男孩的名字后，便去打听了这俩人，一个四年级，一个五年级。五年级的那个还是搏击俱乐部的成员，精通法式拳击，甚至得了一些小奖了。Fanny教训那俩小男孩的心思收敛了一点，一个人跑到网球俱乐部，换了三个练习对象才耗完了力气。
回到家后，Fanny看见德川优子正在给德川和也上药、她瞪了德川和也一眼，礼貌性地跟德川优子打了个招呼便急匆匆地上楼。洗完澡后坐在俩人共用的小书房里一边复习功课一边等他。
不多时，德川和也推门进来时，Fanny又转头瞪他。
德川和也一笑，甜甜地叫了句“姐姐”，然后讨好似地拿出藏在身后的果盘献给姐姐：“我不是不是故意缺席今天的网球训练的，别生气了好不好，这里有你最爱吃的樱桃和草莓。”
平常Fanny早放学一般就直接去网球俱乐部等他一起训练，德川和也以为是姐姐左等右等等不来自己才生气的。
“哼，谁管你缺席训练的事情了！”Fanny伸手捏捏德川和也的小脸，正捏到伤口上。
“嘶……疼，姐姐你轻点。”
“活该！不就两句坏话么，说就说呗，我又听不到。倒是你，小小年纪打什么架！”话很凶，动作却放轻了。
“他们说得太难听了！说你……等等！”德川和也义愤填膺，憋红了脸，没把脏字说出口。忽然，他反应过来，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我为什么打架的？”
“今天方学早，路过办公室。”
办公室和校门是相反的方向，Fanny却说得理直气壮。
德川和也心知肚明，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却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几乎掉下泪来，只好捂着嘴角的伤口，有些含混不清地说道：“我就是忍不了！姐姐你明明是那么好的女孩子！我身为男子汉，是要保护女孩子的！”
“什么男子汉，还不是被那那俩小混蛋打成小猪头了！”
“我不是小猪头！”
“那就是笨小鬼！”Fanny敲了敲他的头，别过脸：“我才不需要笨小鬼的保护，两年前打网球被欺负得哭鼻子要我救的人是谁啊！”
德川和也脸色涨红，挺起小身板：“那是以前，我现在长大了，长高了，网球打得也比以前好很多！”
“再高也没我高！”Fanny站起来，挺直腰背，比比德川和也的身高，才到自己的下巴。
“我会长高的！长得比姐姐还高！”
“哼！我可是要长一米八呢！”
“那我，那我长两米！” 德川和也跳起来，落地时没站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于是又触动伤口，疼得小脸皱成一团。
“真是个笨小鬼啊！”Fanny叹了一口气，拉起了他，“跟我讲讲今天怎么打的架。”
“哦，好，是这样的……”
·
在这之后不久，Fanny又报了一个空手道班，为此甚至缩减了练习芭蕾和网球的时间。
此后，德川和也便开始经常帮姐姐涂药了。
半年后，Fanny终于撂倒了那个混小子。虽然是通过偷袭，手段不太光彩，但至少替德川和也报了仇。
后来混小子就开始了对她长达一年的纠缠……
Fanny就此打住了回忆，垂下眸子看着德川和也头顶的发旋，又开始发呆。
跳舞其实算是她的一种自我惩罚和反思方式，每当她遇到困惑、犯了错或者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时便会去跳舞，直到想明白事情或者心情平静下来才会停。
跳了一个下午的舞，她冷静了，也反思了。
她清楚自己的行为也只是报复和泄愤而已，谈不上什么保护，本质上也是暴力行为，情绪失控后所说的那些气话也造成了更严重的后果。
只是，忍不住。
那是她最珍贵的亲人，最宝贝的弟弟！看着他就这样满身伤痕的倒在自己面前，她真的无法保持理智。
况且她的格斗便是为此而学，所以，她不后悔。
德川和也完成了消毒，拧开药膏的盖子，挤出一点白色药膏到指尖，然后开始涂抹Fanny手臂上的淤痕。
活血化瘀的药膏触及皮肤，微凉，很快随着轻柔的涂抹晕开，散发出融融的暖意。
“上午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是我冲动了。”Fanny终于开口，“我只是，忍不了，就像你七岁那样一样。”
德川和也动作一顿：“我知道。”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伴在她的身侧，他知道她自己会想明白的。
“关于那些话，我会去道歉。”Fann的声音略显低沉，“原不原谅，随他们吧。”
“我想，他们会的。”德川和也低头，以俯视的角度看着她的眼睛，“姐姐，我也会努力变得更强的。”他的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那么温暖又那么坚定。
Fanny微微一愣，忽然想起多年之前，某次德川和也帮她涂完药后仰头看着她说：“姐姐，等我长得比你高了，换我来保护你，好不好？”彼时他还未长开，小脸带着点婴儿肥，但那明亮而温暖的眼神却和现在的这个少年重合在了一起。
如今，他真的已经长得比她高了。
彼时傲娇如她，只是捏了捏他的脸，很高傲地说：“你先把自己保护好就行！我才不需要什么保护呢。”
然后面对的是德川和也有点失落的表情。
她突然有点想回到过去，跟那个孩子说一声“谢谢。”
其实，从她六岁那年被带到那个家看到那个温暖而灿烂的笑容时，他便已经开始保护她了……
“和也，”Fanny轻声说，“合宿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回家吧。”
德川和也怔了怔，然后莞尔：“好。”
Fanny犹豫了片刻，问道：“爸爸他，最近怎么样了？”
德川和也正要回答，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抱歉，无意打扰，请问可以进来么？”门并未关严，叶心推开一半门，站在门外，微微一笑，身上白色的长风衣被疾风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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