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bg】玫瑰与瓜（20）
第二十章 骑士 上
德川和也在医务室休息了小半天后终是坐不住了，于是出了医务室，一路走到了叶心所说的仓库——三年前这里还是女子网球选手的室内训练场地。
还未进门，他便隐约听见轻柔的音乐。
小提琴和钢琴合奏出一曲低沉忧伤的曲子，像是天鹅垂死时的叹歌。
他推门进去，循声看向墙边，椅子上放着一个连着手机的小音箱，音乐声便是从那里飘出的。
昏暗的光线中，穿着白色紧身衣的金发女孩正伴着音乐、踮着脚尖起舞。四周的器材杂乱的堆放着，宛若钢铁森林一般包围着女孩。
Fanny早已看见德川和也，却没有停下动作，随着音乐的节奏抬起腿、挥臂、跳跃、旋转……
德川和也轻轻走到落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
已经开始西斜的太阳将微暖的光洒入室内，器材投下交错的阴影，如同张牙舞爪的魔物。
他就近坐在靠窗的器材上，静静地看着女孩在光中起舞。
Fanny动作却不甚流畅，时而失误时而停顿，表情倒是丰富多彩，或是眉尖微蹙或是咬牙撇嘴……
音乐逐渐到了尾声，Fanny旋转一圈，双脚落地，勉强完成这支舞曲。
她低着头慢慢地调整有些急促的呼吸，汗珠不断从她下巴上滴落。缓了片刻，她走到椅子边，擦汗补水后拿起手机调换音乐。
小音箱颤动，乐声响起。
小提琴奏着哀婉的主调，大提琴的低音缠绕其中，平添了一分沉郁。
Fanny深吸一口气，然后缓慢的抬起右腿，纤腰一扭，借力旋转着向前舞去。
地板上，光影之间，仿佛有一场古老的黑白剪纸戏正在上演。
绝美的精灵误入了古老而危险遗迹，遍地的荆棘刺破了她的双脚，带毒的藤蔓缠上她的手臂，她步伐显得有些杂乱慌张，动作僵硬而迟钝。
钢琴加入合奏，音乐的节奏渐渐急促起来。
精灵开始挣扎。她加快步伐，奋力挥臂，忽的又踮起双足，仅靠足尖支撑，迈起碎步。柔软的双臂水波一般摆动，试图摆脱藤蔓，踏碎荆棘。
终于，小号明亮的声音撕开了沉闷的基调。
精灵忽然高高跃起，腰背后仰，折出凄美的弧度，修长的双腿前后分开，横成一个“一” 字，如同飞鸟张开翅膀。
精灵终于挣开了藤蔓，飞出了荆棘之地。
飞鸟落地，收拢翅膀，却有魔物袭来，但她已然不惧，翩然而动，躲避着魔物的追杀。
小提琴的声音再度占据上风，却不再哀婉，舒缓而平静。
精灵或是旋转或是跨步，游刃有余地同魔物周旋。
清脆的钢琴声音带动了舒缓的小提琴，曲调渐渐变得轻快而活泼。
精灵跳跃着避开最后一只魔物的利爪，足尖轻盈的落地，然后旋转着抬起柔软的胳膊，从容地迈步向前，走走停停，似在古老的遗迹中寻找着什么。
音乐再度舒缓起来。光影倾斜间，淡黄色的阳光渐变至金黄再至金红，为窗边那人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精灵缓缓地转头，看向光明的源头。
这时，音乐陡然加快了节奏，数种铜管乐器齐奏，音色嘹亮而高傲，隐隐含着几分辉煌和壮丽，却囿于这小小的音响而显得不够饱满。
地板上的剪影戏也已接近尾声——精灵终于寻到了她的珍宝。
她再度踮起脚尖，同时借力旋转着移动，另一条腿不时如鞭子一般甩出。
她追逐着光明，且转且走。
突然，魔鬼的诅咒发作，支撑身体的的那条腿动作一飘，精灵一个踉跄跌向前方，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高亢的音乐倏忽远去，世界忽然间静寂无声。
古老的剪影戏落下帷幕，骑士抱起受到诅咒的精灵，继续向着光前进。
·
“小腿抽筋了，果然是疏于练习啊，只转了十五圈……”Fanny坐在窗边的器材上，忍痛伸直腿。
德川和也半跪在她身前，托着她的小腿，慢慢将紧身衣的裤腿撸至膝盖，三处淤青显露在夕阳的余辉中。德川和也眼神一暗，默然不语，小心的避开淤痕，轻轻地揉按她痉挛的肌肉。
看德川和也一直盯着淤痕，Fanny咬了要嘴唇，低声说：“一点小伤，死不了。我处理过了，过两天就好了。嘶……混小子！你找死啊！”酸痛的肌肉被用力一捏——在听到“死不了”三个字时，德川和也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Fanny下意识的收腿并一蹬，腿却再次被那双有力的手握住。
她一个巴掌拍向罪魁祸首的脑袋，却在接触到发丝的那一刻停下，最后化为一个轻柔的抚摸。
夕阳渐渐沉入大地，情绪无声地流动。
良久，Fanny轻声说：“和也，腿舒服多了，我们回去吧。”
“好，待会回到宿舍，我帮你再涂一下药。”德川和也起身，把随意扔在椅子上的器材上的个人物品收好。再回头，却看见Fanny正一瘸一拐地走着。
他赶忙走去将大衣裹在Fanny身上，然后将她打横抱起。
“哎，放下我，能走。你受伤了，还是好好休息吧。我……挺重的，最近……吃胖了两斤，该减肥了。”Fanny轻轻挣扎起来。
“嗯。”
“你还‘嗯’！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你一点也不重’么？”
“我还抱得动。”
“哼，你就庆幸我不是个二百斤的胖子吧。”Fanny将脸扭向德川和也的胸口，唇角却勾起愉悦的弧度。
德川和也低头看了一眼，也勾起了唇角，抱着女孩走向宿舍。
他们都没有提今天发生的事情。
·
到了宿舍，Fanny洗完澡，擦干身体，看向镜子中赤裸的身体。
那是一具完美的胴体，曲线圆润，透着少女的青春和活力；双峰紧致，虽不够丰满但形状完美；平坦结实的小腹上没有一丝赘肉，马甲线清晰可见；修长的四肢上，流畅的肌肉线条和蜜色的肌肤彰显着健康与力量的美。
但她身上的伤却破坏了这份美感，大大小小的淤青分布在四肢，左膝处的一处擦伤在热水冲洗下发红，甚至微微渗出了小小的血珠。
在Fanny看来这点上其实不算重，并没有伤到骨头和内脏，连血都没流。她学空手道那会儿跟那个看不惯她的师姐对练受的伤有时都比这个重——平等院凤凰其实并未下很重的手。
她当时察觉到，所以也有留手，否则真的能把平等院打成重伤。
Fanny穿上内裤和吊带睡裙走出浴室。
德川和也正坐在椅子上看几种伤药，听到声响，扭头看过去，自然是看到裸露在外的那些伤，尤其是左膝处的伤口。
“姐……”他欲言又止，然后垂着眸打开了双氧水瓶子，“我先帮你消毒吧。”
Fanny有些心虚的望了一眼天花板——她随便用纱布裹了一下伤口就跳了一个下午的舞，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作死。
她乖乖走过去坐在弟弟身边另一张椅子上，抬起膝盖，并不在意裙子走光。
德川和也眼中透出一丝无奈，不过也没在意，用棉签蘸了药水，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处。
先是清凉的触感，然后细小的气泡从伤口出冒出来，伴随着的还有针扎似的疼痛。Fanny皱了皱眉，咬着下唇，没说话，垂眸看德川和也为她处理膝盖上的擦伤，思绪却飘回了九岁那年……
※※※
德川怎么能这么温柔！！！
Fanny最后的那个旋转是芭蕾中难度系数超高的挥鞭转，在著名芭蕾舞剧《天鹅湖》中黑天鹅的独舞要连续不断地转32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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